最近被戳到,是看到清华大学教室捐赠寄语的一瞬。谁懂?
当我们品评一个人的时候,很容易以“结果导向”为准,当一身“成功标签”为其加冕,他身后拖着的一袭筚路蓝缕和辗转难眠的夜就被轻描淡写了。我们“垂涎”他的光环,却似乎忘了,他也是从混沌迷茫中闯出来的呀。
【资料图】
哪怕现在的他一败涂地,谁又能说有朝一日的他,不会令你刮目相看呢?
三十多岁的老舍,
也买不起车啊。
汽车呢,连那个喇叭咱也买不起;即使勉强地买个喇叭,不是还得自己走路;干脆,咱走就是了。
公园真好,道路真好,海岸真好,遇上晴天我便去走,既不用花钱,而且接近了自然。
……等着吧,反正咱不能穷一辈子。
出自老舍《有钱最好》
享誉世界的契诃夫,
也是特别擅长“哭穷”。
钞票在口袋里像雪糕一样地融化。
没有钱用,但又懒得去挣钱。请您给我寄一些钱来吧!我决不食言:我只懒到5月份,从6月1日起我就坐下来写作。
我在老起来了。没有钱。没有勋章。没有官衔。债务倒是有的。
出自契诃夫书信集
国学大师,
也有被论文卡脖子的时候!
想到毕业论文就头痛。
今天开始作论文了——实在说,论文的本身就无聊,而我这论文尤其无聊,因为我根本没话说。
论文,真是“论”无可“论”。
论文终于抄完了。东凑西凑,七抄八抄,这就算是毕业论文。论文虽然当之有愧,毕业却真的毕业了。
出自季羡林《清华园日记》
三毛,
也有极度厌学时。
我一再地想,一再地问自己,我到底是在干什么?我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?我在这儿到底是在忍耐什么?
这么想着想着,人已走到校门口,我看一下校门,心里叹着:“这个地方,不是我的,走吧!”
出自三毛《逃学为读书》
余华,
也曾高考落榜。
高考分数下来的那一天,我和两个同学在街上玩,我们的老师叫住我们,声音有些激动,他说高考分数下来了。于是我们也不由得激动起来,然后我们的老师说:你们都落榜了。
后来我就没再报考大学,我的父母希望我继续报考,我不愿意再考大学,为此他们很遗憾,他们对我的估计超过我的信心,他们认为我能够考上大学,我自己觉得没什么希望,所以我就参加了工作。先在卫生学校学习了一年,然后分配到了镇上的卫生院,当上了一名牙医。
出自余华《十九年前的一次高考》
莫言,
也曾胆小。
少年时我胆子很小,夜晚不敢出门,白天也不敢一个人往庄稼地里钻。母亲知道我胆小,曾经多次质问我:你到底怕什么?我说:我也不知道怕什么,但我就是怕。我一个人走路时总是感到后边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;我一个人到了庄稼地边上,总是感觉到随时都会有东西蹿出来……后来我当了兵,夜里站岗时,怀里抱着一支冲锋枪,弹夹里有三十发子弹,但我还是感到怕。我一个人站在哨位上,总感到脖子后边凉飕飕的,似乎有人对着我的脖子吹气。我猛地转回身,但什么也没有。
因为文学,我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。
三十多年前,我初学写作时,为了寻找灵感,曾经多次深夜出门,沿着河堤,迎着月光,一直往前走,一直到金鸡报晓时才回家。
出自莫言演讲
朱生豪,
也曾“被催婚”。
在此刻,我们的处境很有些相仿,我们的家庭方面都在盼望我们赶快结婚,而我们自己则都在托辞敷衍着。关于我自己,我抱着不结婚的理想,少说些也已有五六年了;起初还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诗意的想头,伴着对于现社会婚姻制度的不满,而生活困苦的暗影更加强了我的决心。
姑母她们以为我现在不愿结婚是有所期待,或者因为嫌现在所入菲薄,要等经济方面有恃无恐后再说,因此倒是相当地嘉许我,但我如说出永远不结婚的话来,她们便要说我是傻子,而且也不肯相信,然而我自己相信我是聪明的,虽然未免贪懒规避了“人生的义务”。
出自朱生豪书信集
“神仙眷侣”,
也有闹翻的时候。
我和锺书在出国的轮船上曾吵过一架。原因只为一个法文“bon”的读音。我说他的口音带乡音。他不服,说了许多伤感情的话。我也尽力伤他。然后我请同船一位能说英语的法国夫人公断。她说我对、他错。我虽然赢了,却觉得无趣,很不开心。锺书输了,当然也不开心。
出自杨绛《我们仨》
写出《白鹿原》的陈忠实,
也曾被路遥“摧毁”过啊。
(路遥的)小说《人生》所创造的完美的艺术境界,对我正高涨的创作激情是一种几乎彻底的摧毁。
当他的作品(指《平凡的世界》)获得文学最高奖项时,我再也坐不住了!心想,这位和我朝夕相处的、活脱脱的年轻人,怎么一下子达到了这样的高度!我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。我下定决心要奋斗,要超越,于是才有了《白鹿原》。
出自陈忠实《摧毁与新生》与采访录
村上春树,
也有穷途末路时。
工作很是艰苦。清晨就开始干活,一直得干到深夜,累得筋疲力尽。也曾遭遇种种严峻的局面,也曾抱头苦思却痛无良策,也曾多少次饱尝失望的滋味,然而我废寝忘食地拼命工作,渐渐地收支趋向平衡,还雇上了帮工。在即将迎来三十岁的时候,好容易能喘口气了。
现在好歹算是爬过了人生中一段陡峭的台阶,来到一个稍稍开阔些的场所,心里也生出了自信: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,今后就算路途多舛,大概也能对付过去。做一做深呼吸,缓缓地环视四周,回顾走过来的路,对该采取的下一步进行思考。三十岁迫在眉睫,已然逼近不能再称为青年人的年龄。于是乎(连我自己也始料未及)我下了决心:写小说!
出自村上春树《当我谈跑步时,我谈些什么》
你敢相信,
这是大文豪托尔斯泰眼中的自己吗?
我丑陋,笨拙,不爱清洁,没有上流社会的教养。
我容易动怒,使人感到乏味,不虚心,褊狭,像孩子一样怕羞。
我不勇敢。在生活上如此随便,慵懒,以至闲散对于我几乎成了一个无法克服的习惯。
我同一切意志薄弱的人一样,不能自制,又优柔寡断,没有常性,好虚荣到了愚蠢的程度,脾气急躁。
我几乎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。我的知识是我勉勉强强自学得来的,是抽空学,没有系统,没有条理,而且也很少。
出自《托尔斯泰最后的日记》
“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我也一样郁闷吗?”
是的,这句话看似垂头丧气,实则蕴藏着一种巨大的安抚、一种喷薄欲出的力量:
别拿一二十岁的慌里慌张,去跟三十岁的得心应手比,你没看到他的心力交瘁。别拿一二十岁的一无所有,去跟四十岁的什么都有比,你没看到他的“不敢倒下”。
没有一个青春不烦恼,没有一种人生不郁闷。
就算今日再成功的人,再理想的人格,也曾冒青春痘,也有七情六欲,也会被生活的鸡毛蒜皮牵绊,也是用尽全力才走到了你面前。
就算眼下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,可你守住自己的天地,在自己的时区好好努力着,终会穿越云雾,抵达群星。